汉 代(东西汉)是我国铜镜制作的重要时期。中国铜镜,以汉镜遗存的数量为最多。汉镜不仅在数量上大大超越战国时期,而且在制作形式和艺术表现手法及其多样性上也有了很大发展,是中国历史上铜镜制作的一个重要的承前启后时期。
汉镜的纹饰在战国镜的基础上有了很大发展,各种各样的纹饰极为丰富,其中各种禽兽纹与铭文出现在镜背纹饰上,林林总总,可谓不胜枚举。我们知道,四神起源于上古时代,而十二生肖则起源于汉代,它们都是最典型的中华传统文化之一。因此,在汉代的制镜过程中,四神和十二生肖等也自然成为了纹饰的取材对象。
余不多言,今日赏镜,特将愚帐中所藏这面制作与汉代的,精美而又少见的四神十二生肖纹铜镜择出,拍照亮相,遣之于此公展鉴赏,以飨藏好。
鉴赏此镜。展目可见,其乃圆形镜,直径约为18.6厘米,中等大小,制作规矩而干净。其镜背中心圆钮,以兽足为钮座,方形内圈,内圈外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纹,再接双锯齿纹与与一圈铭文,外圈则是十二生肖纹环周,镜缘为水波连纹,可见其乃为不留空白之满纹饰镜,十分少见。
其主纹四神和十二生肖纹饰,铸相颇佳,鼓凸有度,恰到好处,线条和细节清晰,形态生动而又自然,铸制可谓精到。而从纹饰和制作之风格看,愚见以为此镜当为东汉晚期所制作。
续可鉴,其乃银背,大部银光展现无锈蚀,镜面光滑仍可较清晰的照影。镜面背皆可见局部锈痂附着,锈色纯真,锈质更是坚硬而不糟,可抗刃击,乃出土较早之物,保存可谓完美,其门可开矣。
无需细表,余不多言,此汉代“四神十二生肖纹镜”,镜式虽然常规,然纹饰极为丰富,制作精到规矩,相对十分少见,可谓开门见山而又难得之品,值得观赏且颇具收藏价值矣。
原创图文,抄袭必究
根据纪年墓出土铜镜资料排比,圆形四神十二生肖镜主要流行于初唐时期。在纹饰布局及其风格上显然是北朝至隋四神十二生肖镜的延续。纹饰结构有逐渐简化的趋势,铭文内容从善颂善祷向闺阁整妆方面转化,瑞兽形态也有从瘦长向丰胰转化的趋向。而葵花形四神镜,内外区界隔消失,镜背留白很多,从诸多特征上观察显然是中唐以后的作品。
该大类中又包括四神镜、四神十二生肖规矩镜、四神规矩镜和瑞兽十二生肖镜等小类。目前仅见圆形镜和葵花形镜,又以圆形镜为主。
主题纹饰一般含四神、规矩纹、十二生肖图形和铭文带等,但又因镜而各有增减。依据纹饰的繁简变化,可分为五式。
A式:四神十二生肖铭文镜。
陕博藏,直径24.5cm,厚1.1cm,重2328g,1956年西安东郊郭家滩唐墓出土。柿蒂纹钮座,内区四神,外区铭文:“镕金琢玉,图方写圆,质明采丽,菱净花鲜,龙盘匣内,鸾舞台前,对影分叹,著妆共妍”。
贞观二十一年(647)偃师崔大义及妻李夫人合葬墓,直径25cm,纹饰略同陕博镜,铭文不同:““魏宫知本姓,秦楼识旧名,风从里中出,龙就匣中生,□波菱自动,不夜月恒明,非唯照佳丽,复用压山精”。
陕博藏镜
B式:瑞兽十二生肖铭带镜。圆钮,双兽纹钮座,双勾六边形框栏。内区六个多边形框栏内浮雕六兽,似狮似虎,形态各异。内外区用凸棱和锯凿纹界隔,外区铭文带。
高宗上元三年(676)洛阳龙门唐墓出土镜,直径24.1cm。铭文:“四言:淮南起照,仁寿传名。缘玉斯表,熔金勒成。时雍炎晋,节茂朱明。爱模鉴澈,用凝流清。光无亏满,叶不枯荣”。外区用花叶纹分割出十二长方格,浮雕十二生肖图像,镜缘有连云纹图案。卢兆荫先生认为,“仁寿”即庚信诗中之“仁寿镜”,或指魏宫仁寿殿及其所悬之大方铜镜而言。此镜四神被省略,在纹饰布局和瑞兽形态上均与北朝至隋的典型四神十二生肖镜不同,疑其为初唐时期镜。
上元三年(676)洛阳龙门唐墓出土镜
东王公西王母四神纹四言铭文带镜,双线八角栏框钮座, 每栏内有一阳文, 八个字中可识者为“金”“宜”“书”“书”“作”等,另有三字不识,其间有“宜君大吉”方枚两个。钮座外分八个梯形栏,其中四栏内饰东王公、西王母,均盘坐,有背光。另四栏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镜上“淮南起照”铭,外侧分别饰十二生肖、四神、鸾凤纹等。直径33 厘米
洛阳博物馆藏
C式:四神十二生肖规矩铭带镜。内区四神各据一方,四神之间饰以四规,外区内圈铭文带,外圈用花叶纹分割出十二长方格,浮雕十二生肖图象。
以高祖“武德五年”铭文镜为代表(《博古图录》卷29,十五)。窄铭文带内楷书铭文:“武德五年岁次壬午八月十五日扬州总官府造青铜镜一面,癸未年元正朝贡,其铭曰上元启祚,灵鉴飞天,一登仁寿,子万斯年”。铭文中之“仁寿”二字已成吉语,其意应引申为“长宜子孙”。
湖南博物馆藏,直径22.1cm,方格内为双龙对称环绕镜钮,铭文:“仙山并照,智水齐名,花朝艳彩,月夜流明,龙盘五瑞,鸾舞双情,传闻仁寿,始验销兵”。
湖南省博物馆藏
D式:瑞兽十二生肖镜。
西安清凉山乾封二年(667)郝君夫人郝君夫人达奚令婉墓,直径15cm,内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神作奔走状, 外区为十二生肖环绕一周, 间以流云花卉。镜缘外侧饰一周卷草纹,内侧为一周锯齿纹。
乾封二年(667)郝君夫人郝君夫人达奚令婉墓
E式:四神规矩纹镜。双龙纹方座,内区四神之间饰以四规,规内有兽首或兽面各一。内外区用两道锯齿纹界隔,外区铭文带。
陕博藏,直径24.5cm,厚1cm,重2358g,1957年西安东郊王家坟出土,铭文:“美哉圆鉴,览物称奇。雕镌合矩,镕铣应规。仙人累莹,玉女时窥。恒娥是酹,服御攸宜”。外圈花纹带有鸟、兽、鱼、龙、羽人等图案,缘内锯齿纹及变形卷云纹,十二生肖图像已被花纹带代替。发掘报告将该墓定为初唐墓。
陕博藏镜
辽宁省博物馆收藏,(辽宁省博物馆:《净月澄华》第180页)。外区为铭文带:“仙山并照,智水齐名。花朝艳彩,月夜流明。龙盘五瑞,鸾舞双情。传闻仁寿,始验销兵。”
辽宁省博物馆藏
F式:四神简化规矩镜。四川博物馆藏,直径13.4cm,“仙山并照,智水齐名,花朝艳采,月夜流明,龙盘五瑞,鸾舞双情,传闻仁寿,始验销兵”。
四川博物馆
A式:瑞兽十二生肖铭文镜。许昌县出土。直径21.7cm,厚0.6cm。仙山圆钮,仙山水波纹钮座。钮座外二神龟、飞龙与四朵祥云纹间饰,有蓬莱仙境的寓意。内圈铭文:“金滕、连理竹、比翼、合欢莲、嘉禾、凤凰、合璧、连理树、比目鱼、嘉农、嘉麦、同心鸟”,铭文的左侧配有与之对应的图像;外圈铭文:“树、草、竹、鱼、兽、禽、图、瑞、出、并、金滕、合璧。”每字之间饰有成对的十二生肖图案。
许昌博物馆藏
葵花形边的四神镜,风格、布局均与其他型式的镜相去甚远。
西安东郊高楼村斗64号唐墓出土镜,直径16cm,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绕钮奔驰,四神之间饰朵云纹,窄素缘。
西安东郊高楼村斗64号唐墓
初唐四神镜出土并不多,但大都铸造精良,纹饰细腻,造型生动,是收藏界热衷追捧的门类之一。
戒面兔形图案金戒指
“上方作竟”龙虎纹镜
拉甫却克墓地全景
日前,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新疆哈密市伊州区五堡镇博斯坦村发现一座唐宋时期墓地——拉甫却克墓地。墓地中出土的带有铭文的“上方作竟”龙虎纹镜最为引人瞩目,在新疆尚属首次发现。根据出土器物特征判断,这批偏室墓的年代在唐初。
“‘上方作竟’上的铭文代表了工匠或者制作铜镜的作坊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王永强说,拉甫却克墓地出土的器物以唐代为主,也有少量宋代遗物,出土的仿东罗马金币等器物,以及口含萨珊波斯银币,墓主人手握开元通宝的丧葬习俗,均反映出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显示出哈密在古丝绸之路商贸往来、文化交流中的重要地位。
据了解,拉甫却克墓地紧邻拉甫却克古城。古城形制保存较为完整,属唐宋时期城址,现留存有城墙、角楼、马面、佛寺等遗迹。2019年10月被国务院批准为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19年4月,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与兰州大学、西北大学、中科院遥感所等合作,对白杨河流域进行考古调查,在拉甫却克古城西北新发现墓地、佛寺、仓储等建筑遗址,9月至12月对墓地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共清理墓葬62座,主要有斜坡墓道墓、偏室墓和地面葬。
其中19座斜坡墓道墓,墓道多呈南北向,个别为东西向。
墓室平面呈方形或长方形,平顶、直壁。墓底多留生土二层台为棺床,多在西侧或北侧。5座墓内有彩绘木棺,随葬有“开元通宝”、仿东罗马金币、漆木碗、金戒指等遗物。
19座偏室墓中,墓道呈长方形者,墓主多为男性,无葬具,随葬品多为单耳陶罐;墓道呈长圆形者,墓主多为女性,多以箱式木棺为葬具,随葬有铜镜、漆盒、“开元通宝”、萨珊波斯银币、发簪等器具。出土铜镜中有“四神十二生肖”铜镜,纹饰繁复、雕刻精美;又有“上方作竟”铜镜,龙虎文案雕刻精致,并铸有28个汉字铭文,为新疆首次发现。
地面墓葬21座,除1座在原地面用土坯修筑长方形墓室外,其余均借用早期房屋建筑基底稍加改建而成。
拉甫却克墓地的发掘,为研究唐代伊州史地及唐宋时期中西文化交流提供了重要资料。( 记者陈彦仿,自治区考古所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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